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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ire of Finest – Master Chu


香港飲食業競爭激烈,偏偏朱師傅(甄啟量)在15歲時就開始做起日本廚師,由下欄工作做起,升到大廚,繼而成為「滝壽司」老闆,統統都是源於對夢想的追求。這間店,他說只是夢想的起步,憑藉對食物的熱愛,對烹調的執著,令他一步一步地邁向更大的目標。

Text / Jerry Hui Photography / Cheung Chin Yui

 

在日文中,「Omakase」的意思是「信任」,因此Omakase的精粹,就是完全信任廚師為你安排的菜色,而「滝壽司」主力做的,就是Omakase,所謂「廚師發辦」。位於銅鑼灣的「滝壽司」,開業已一年多,憑藉兼具創新與傳統的日本Fine Dining菜,每逢午飯或晚飯時段皆座無虛席,並招徠了一班「粉絲」,在繁華的銅鑼灣飲食界建立起聲譽來。朱師傅的外形有點像日本人,其實他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15歲入行,今年才32歲,已擁有自己的餐廳,將餐廳打理得頭頭是道,可謂殊不簡單。

C:Capital CEO

Chu:Master Chu

紅褲子出身

C:你是如何入行的?

Chu:我在15歲入行,是由哥哥帶我入行的,當時他已做了幾年日本廚師,往後我就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這行,做到今日。最初是在尖沙咀做學徒的,那是間日本連鎖餐廳,叫「魚一町」,近年已全線結業。後來我又輾轉做過很多間餐廳,前後做過十多間日式餐廳。

 

C:那表示平均一年多就轉一份工?

Chu: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要學多些日本烹調技巧,做到「師傅」級,就一定要周圍去學,做不同的餐廳,如此才可以吸收不同的知識。有時亦會因為覺得餐廳不適合自己,不是自己想要的,於是才轉工。我是在2000年左右入行的,當時市場上的日本餐廳都非常缺人,因此很容易轉到工,加上趁自己年青,不想就此困在一間餐廳內。我是在22歲左右才開始穩定下來,記得做得最長的一份工,是做了兩年。

 

C:你在如此年青的年紀就入行,當時對工作有甚麼抱負?

Chu:入行時才十幾歲,會知甚麼呢?慶幸我很喜歡吃,以前師父常對我說,做廚師的先決條件,是先要喜歡吃,至於是否有天份,則是另外一回事了,但首先是一定要喜歡吃。

 

C:那是到了何時,才確信自己沒有入錯行?

Chu:我想是入了行大約5年後,才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甚麼。在頭5年,我是一度想轉行的,因為入行初期是做和食(熟食)的,整日都匿在廚房內,如是者做了2、3年,覺得很悶。後來有師兄說,可以試轉做壽司,於是又試下,但一切就要重新適應。如是者又做了兩年壽司,覺得不錯,於是就越來越喜歡這行了。從中我可以直接接觸客人,每天都經歷不同的事情,不用整天都只是對住四道牆。

 

C:其實和食及做壽司的工作形式是有所不同的,如何適應?

Chu:最初在壽司台工作時,確實是有點緊張的,不過久而久之,慢慢建立自信,自己亦很enjoy。師父教落,我們做壽司的,由頭到尾都不能為客戶帶來不好的印象,那不只是做菜部分,還有個人的儀容、談吐等,若果客人見到你做菜時亂七八糟的,又怎會有意慾想食呢?因此做壽司最著重的,是整個過程,而不止是單純地做得是否好吃。

 

C:其實日本廚師的訓練及晉升機會是怎樣的?

Chu:現時日本廚師的培訓方式,已跟我初入行時有很大分別,主要是工序上已難以分得很仔細,因為餐廳的工作量大,很難按部就班,逐一教導,很多時都是同時做幾樣工作的。我入行時,是先做下欄工作的,如做清潔、洗工具及洗地,又為師父準備食材,而我是不能用刀的。直至半年後,我才能開始用刀,主要負責切一些簡單食材,如菜,蔥仍未可以,因為它比較麻煩,結果切到隻隻手指都傷過;但一定要切傷過,才懂得如何拿刀的。結果在入行第五年,我升了做師傅,亦即大廚,在行內算是年青的了。

嚴師出高徒

C:我發覺,你對食材非常執著,經常會親身前往日本訂貨,食材要時令,對醬汁非常講究,醬油亦由自己醃製,就算所用的米,更聽講是由日本運來,自行在店內將糙米打成白米,又用日本運來的樽裝井水煮飯,這些細節及執著,已不是一般廚師的層次了。

Chu:其實你在「滝壽司」內看見的很多東西,大部分都是跟一位日本師傅學來的,他對我往後人生有很大影響。我那時的性格很自大,當接觸得客多,得到客人的讚賞後,虛榮感越來越大,當時想轉換新環境,於是有師兄說,銅鑼灣有間日本餐廳的大廚是出名「辣」的,不如去跟他學習。我因為好勝,於是就過了去做。

 

C:這位師傅看來很不簡單!

Chu:對。那是一間位於渣甸街,名叫「湖舟」的日本餐廳,當時很出名的,而大廚是日本人,是個非常傳統及守舊的日本師傅。他其時50多歲,為人很嚴厲,時常罵人的;他對飯、汁水、醬油的要求均十分高,而且非常執著,但從他身上,我卻學到了如何做真正的日本壽司。他的說話永遠是對的,我事事只能服從,而整個壽司吧由於只有我跟他二人,因此責任很大,常被他罵的,又時更罵到想哭,罵到我完全沒有自尊可言,但最後我亦做了兩年,後來餐廳內的人都給他罵走了,惟有結業。

 

C:那你是如何捱過來?這段日子應該很難過吧?

Chu:亦是因為自己太好勝的緣故,他越是罵我,我越是想將事情做好,而我對自己亦有要求,有個人的執著,並常對自己說,我不能被他罵超過三次,因此才捱過來。

夢想開餐廳

C:可以介紹這間餐廳的歷史嗎?

Chu:這間餐廳是在2015年11月,我跟合作夥伴一同投資開設的。其實在很早期,我已想擁有自己的餐廳,但當時資金不足,人脈未夠廣,因此都是一步一步來,其間不斷裝備自己,不斷去學習,後來在機緣巧合下,便開了這間餐廳。餐廳面積不算很大,另外有間VIP房,合共35個座位。原本其實是可以容納50多個位的,但為了令客人坐得舒服,我特別訂造了一些寬闊的座椅,結果就減少至目前的35個座位,因為這個原因,我曾跟拍檔爭持了很久。我其實想再少些的,最好是20個座位,但始終是要交租的,最終只能維持這數目。我的想法很簡單,客人坐得舒服,在進食時亦會覺得特別開心,亦吃得更多。

C:香港的飲食業向來難做,租金貴,人又難請,而且市場常變,時時刻刻都要面對挑戰。

Chu:有些事情,我是控制不了的,於是惟有去控制一些自己能控制的事,如自己餐廳的出品,如何令食物做得更好,至於控制不到的,就不要去管了。「滝壽司」最特別的地方,是店內食物的配搭、食法跟其他日本餐廳是有些分別的,因此不算是很傳統的日本菜。不過亦有執著部分,如飯、醬汁,是跟傳統做法的,這是不會改的,但食物的組合上會有所不同,同時又不會奪去菜色的原來味道。

 

摘星之路

C:對, 「滝壽司」有些菜式,有Fusion成份,作為紅褲子出身,如何蛻變過來?

Chu:在早年時,我知道是一定要變的,但不知如何著手。後來認識了一位日本廚師,他叫中上公起,是日本米芝蓮2星主廚,在大阪經營一間很小的餐廳,名叫「壽司芳」,我卻從他身上得到很多啟發,令我明白到原來日本菜亦可以如此配搭的,於是就朝這個方向去試。後來知道客戶亦很受落,便繼續做下去。在8月底,中上師傅更會來「滝壽司」跟我合作做兩晚Omakase Dinner,一同crossover,下一次在十月,客人亦很踴躍,訂座早已滿額了。

 

C:很多人開餐廳都是想得到米芝蓮星級榮譽,你既是老闆又是大廚,有這個目標嗎?

Chu:這是開餐廳的另一個目標來的。常有客人問我,為何不去做? 但要摘星,談何容易?餐廳只開業一年多,歷史短,我自己的背景亦不夠豐富,未來要做多些菜色,令餐廳擁有多些故事,以及其他配套,當集齊所有條件後,才去爭取。暫時是還未有信心的,但我希望一兩年後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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