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貿易戰最終回 貨幣戰


年初至今人民幣兌美元的升值幅度為百分之二點九八。

中美貿易戰近日轉入科技層面,美國對中興祭出七年禁售令。由於中國一直依賴美國進口的芯片,事件可謂捏中中國科技業死穴,讓中方連連作出讓步。當中本週訪華的美國貿易「超級談判團」便受到最高規格接待。然而,在一再讓步之下,美國或會藉機把貿易戰轉至貨幣戰,即進一步逼使中國政府把人民幣升值,達到縮減美國貿易逆差的最終目標。

中國一再讓步,看似相當蝕底,惟有關舉動若能緩和貿易戰,便能換取更多時間自強科技技術,長線反而有利追上美國。而若人民幣真的升值來安撫美國,短期或影響中國出口,但同時因為匯率上升,可藉此拉近中美的經濟總量,反而有望更快超越美國,成為第一大國。故在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貿易戰中,中國其實是危中有機,隨時因禍得福。

美國白宮於本週一(四月三十日)公布於週四(五月三日)啟程到中國的貿易「超級談判團」代表名單。除了談判隊伍為中美交往歷史上前所未有的龐大,最讓外界意外的是,此行除了有美國貿易代表萊特希澤(Robert Lighthizer)、白宮貿易顧問納瓦羅(Peter Navarro)及美國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庫德洛(Larry Kudlow)三大「鷹派」官員外,同時安插了兩位「溫和派」官員──美國財長姆欽(Steven Mnuchin)及美國商務部部長羅斯(Wilbur Ross),當中姆欽雖認同中國對美貿易不公,但自中美貿易糾紛於三月升級後,他曾多次出言試圖緩和事件,希望雙方達成協議。至於羅斯此前更被認為由於對華態度不夠強硬,而不被安排赴華參加談判。

分析認為,美國總統特朗普甘冒「內訌」之險作如此安排,實際有一定原因。目的是讓不同立場的官員分別扮演「黑臉」和「白臉」的角色,讓談判不致一開始便跌入僵局,以便看看中國提出甚麼條件。姆欽日前指出,本週四、五將與中方進行貿易對話,議題包括貿易不平衡、知識產權、合資技術和合資企業等,他對談判持樂觀態度。

據知,為了緩和貿易戰的緊張局勢,中方計畫以高規格接待美國代表團,按照國務院分工,接替汪洋出任國務院副總理的胡春華分管對外經貿工作,理應主導此次中美談判,但由於胡春華在對外經貿方面缺乏實戰經驗。故將由國家主席習近平將親自接見美方官員,國家副主席王岐山及副總理劉鶴亦會接見代表團。

特朗普政府將要求中國縮減貿易逆差一千億美元。

中方頻頻釋出善意,只因為貿易戰至今已轉化成科技戰,令中方處於相當不利的位置。美國商務部在四月十六日指中國電訊設備廠商中興通訊(00763)違反協議,非法向伊朗及北韓出售總值三千二百萬美元的電訊設備,故禁止中興在未來七年內向美國企業購入任何零件、軟件或關鍵技術。而至四月二十六日,消息更指美國商務部等正向中國另一大電訊設備廠華為展開刑事調查,以了解有否違反美國對伊朗等的出口禁令,華為或成為下一個祭旗對象。

中興通訊不單是中國第二大的電訊設備製造商,更是全球第九大手機生產商,美國此舉無疑是為了打擊中國的科技發展。中國近年經濟轉型,當中希望透過《中國製造二○二五》計畫令經濟產業從舊經濟轉入新經濟,並期望中國科技力量會在七年後超過歐盟與美國。

國產比例低

然而,根據《二○一七年中國集成電路產業現狀分析》的資料,中國核心集成電路的國產芯片佔有率非常低。計算機行業(含個人電腦)與通用電子系統板塊接近百分之百的芯片都要依賴如美國英特爾(Intel)的產品。當中中興每年向美國買入的芯片,就達二千億美元;故此,今次美國的行動嚴重截斷了中國科技產品的生產鏈,對其科技發展造成致命的一擊。

中興事件暴露了中國科技跟美國仍有距離,亦對美國的依賴性。由於中國政府自知無法硬碰,相信在往後的日子會先作出讓步換取更多時間,以求自行研發中國芯,最終擺脫核心技術受制於人的困局。然而,中國一旦讓步,今次科技戰便難免轉到貨幣戰中。原因是美國恃勢凌人下,必然會逼使中國政府讓人民幣升值,以減少貿易逆差。

人幣續升值

其實美國早在逾十年前已發動過國際輿論壓力,要求已參加世貿的中國讓人民幣升值,並在國際平台如八大工業國組織(G8)會議時討論及背書。中國亦的確於二○○五年讓人民幣升值百分之二點一,並於其後的十年讓人民幣兌美元升值三成三,可見讓人民幣升值,一直到是中國在維持與其他國家關係的一種手段。

國家主席習近平將親自接見訪華的超級代表團。

雖然近期中國官方一再強調不會以人民幣升值來提振美國出口,一方面因為人民幣要成為國際貨幣,估值穩定是必須的,不能動輒閃貶動輒暴漲;另一方面,亦因中國政府不願重複八十年代日本的「廣場協議」之禍。八十年代日本崛起,但一九八五年美國逼日本簽下秘密協議,內容要求日圓大幅度升值,後來,日圓果然由一美元兌二百四十日圓大幅度升至一美元兌八十日圓,讓日本出現了二十多年的衰退。

相比起日本當年在協定後兩年讓日圓兌美元升值一倍,中國的對策屬循序漸進,與經濟發展頗配合。而且中國經濟正在逐步向內部消費導向轉型,不再過度依賴出口,更能承受貿易戰的衝擊。日前中國中央財經委員會辦公室副主任楊偉民亦指,中國外需佔中國國內生產總值(GDP)比率已不到百分之十,靠內需就能扛起中國經濟,故中國是有能力再動用這張王牌的。其實在今年三月尾,人行在中美官員就貿易問題談判的期間,亦曾上調人幣中間價,以圖讓事件有望降溫,故不排除中國在未來或會再容許人民幣升值,讓中美有一個下台階達成協議。

美匯難走高

另一邊廂,自美國總統特朗普上任後,美元匯率卻有持續走弱的情況,去年美元對世界主要貨幣貶值逾百分之七,是近十年來美元最弱勢的一年。而最近匯率走強,有分析指是因美債收益率突破百分之三的關口。可是,有市場人士認為,畢竟美國的財赤極其嚴重,未來只會是有增無減,在此大前提下,美元的大方向只會是下跌。

美元弱勢下,間接推升了人民幣。招商銀行外匯首席分析師李劉陽稱,人民幣匯率波動與美匯指數的關聯性較強,故美匯弱,刺激人民幣急漲。人民幣升值,雖然或多或少會影響中國出口,但同時會成為推動中國趕超美國的引擎。現時全球最大經濟體為美國,據美國商務部的數據,去年美國的GDP總值為十九萬三千九百億美元;至於排第二的中國,同期GDP規模為八十二萬七千億元人民幣,以美元計價則約為十二萬二千五億美元,兩者差距為七萬一千四百億美元。

消息指美國商務部正向華為展開刑事調查。

假設美國的經濟增長保持在百分之二點七水平,而中國則繼續保持百分之六點五增長,估計中國最快可以於十一年後便跑贏美國,屆時美國的經濟規將為二十三萬六千四百億美元、中國經濟規模為二十四萬四千九百億美元,成功主導全球經濟。若然加上人民幣升值的因素,假設每年升值百分之四,那麼中國最快可在二○二五年成為世界經濟一哥。由此可見,人民幣的走勢確實影響到中美GDP的差距。

特朗普隱憂

值得注意的是,這只是最保守估計,觀乎特朗普自上任以來,已為美國經濟帶來不少隱憂,他所行的貿易保護主義政策,退出TPP和北美貿易協議,又打算在墨西哥邊境築牆、徵收重關稅,自損其貿易。此外,美國的人口老化、勞動生產率增長低迷、貧富懸殊等問題嚴重,加上美元長遠處於弱勢,都會成為負累。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貨幣所研究員翟東升預測,至二○二一年,人民幣兌美元匯率將升值至五點五。基於人民幣升值預期下,加上中美在此消彼長下,中國有望更早超越美國,成為全球第一大國。換言之,近期中國不斷讓步似是蝕底,但若讓步之下能平息貿易戰,爭取更多時間自強身心,長線反而有利追上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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